愛是不可失去的力量
-------讀《人世間》有感
□ 大唐媛媛
在紛繁雜亂的有聲書演播中，無意聽到了作家梁曉聲《人世間》這部作品，也正是在這部作品中我第一次聽到了作家梁曉聲先生的聲音：“我想將從前的事講給年輕人聽，讓他們知道從前的中國是什么樣子……”
就這樣，在梁曉聲先生儒雅質樸的引領講述中，一部三代人在新中國建設與發展、改革與開放五十年風云變幻的背景下的苦樂年華徐徐拉開序幕。我沉浸其中，忽而歡笑忽而痛苦忽而欣喜忽而淚濕衣襟。
這部作品有著宏大的現實主義敘事風格。但最讓我記憶深刻的是，作品從頭至尾一直在散發著的關于親情，關于友情，關于愛情的光輝，讓我不斷為之感慨為之陷入沉思。作為女性讀者，我想就作品中的鄭娟母親-----一位賣冰棍的老太太所展示的母親形象談談我的感受。
心存虔敬的善良
我一直認為善良應該是做人的底色。因此，無論是在工作、家庭，還是作為一個行走在大街上最普通的社會自然人，我都不假思索地呈現自己善良的本性，在他人緊急時刻亦有足夠的勇氣去實施援助行為，以至于對善良的本性我有了種莫名的自信感。但是當我遇到鄭娟和瞎眼弟弟光明的母親------賣冰棍的老太太時，我對她所呈現的母性的善良有了高山仰止的敬重和欽佩！
說真心話，全書對賣冰棍的老太太著墨并不多，她并非作品的主角，只是作品中有著情節關聯的次要人物。她原本是一個無兒無女的孤老太太，靠賣冰棍和冰糖葫蘆拉扯兩個撿來的孩子艱難度日，期間所遭受到的苦難非我們常人所能感受體驗。但老太太頑強地與苦難對抗，堅守自己的善良和責任，辛勤操勞，無私付出，直至徹底失去生命，最終為社會培養了兩個具有優秀品質的好孩子。
有一處對話令人難忘：鄭娟最初得知弟弟是撿來的，就問母親：”這小弟弟是個小瞎子，你為什么還要把他撿回家里來呢？母親說：“別說撿。不管什么值錢的不值錢的東西都可以撿，但人就是不能撿人。凡說誰撿誰的人都是不拿別人當人的人，是有罪過的。記住，這小弟是神賜給咱們的，說不定他自己就是神，裝成瞎了的樣子，看咱們以后怎么對待他。如果咱們對他好，那神也會對咱們好。”
這段內容深深打動了我，我翻來覆去地發出聲讀了好幾遍，覺得賣冰棍的老太太不僅在教化鄭娟，簡直也在教化我。是的，對人而言，不能說撿，撿的對象可以是物件，但不可以是人。一個“撿”字，讓我重新思考對人的態度，以及對生命的態度，那就是作為一個人，不僅要善良，同時善良的生發不能是居高臨下，傾瀉而出，而是心存敬意，由內由底升騰而起，這樣的善良是純凈的，是高貴的，是有厚重感的，有著對命運的感恩和虔敬之情。
不離不棄的守護
鄭娟母親后來有一場大病，因無錢看病，只好躺在床上硬挺，擔心自己挺不過去，就實話告之連鄭娟都是她收養的，并留下遺言，無論將來日子再愁窮都不能拋棄小弟弟，一定要和弟弟相依為命……
從這段簡潔的文字中，我們不難看出對于生活在底層的窮苦人家而言，一旦生了重病，生與死就完全交給了命運來安排。這對一般人而言是痛苦的，甚至于失去冷靜的思考。但鄭娟母親依然保持著可貴的清醒，在以為自己會挺不過去的情形下，才把鄭娟也是撿來的事告訴給了她，好讓孩子最終了解自己的真實身世。對于瞎眼弟弟的收養，鄭娟是有模糊記憶的，所以母親并不隱瞞。鄭娟得知自己也是被撿來的孩子時感到痛苦不堪，但也從此更加理解母親的不易，更加體恤母親，她像是突然長大般傳承了母親的善良、勤儉和堅毅。以至于在周秉昆母親病倒成植物人時，鄭娟能頂受住街坊鄰居的閑言碎語和復雜的眼神注視來幫助秉昆，并在秉昆被抓走后的日子獨挑看護照顧周母的擔子，對成為植物人的周母從不嫌棄，看護得干干凈凈，并每天堅持按摩，以至于雙手磨出老繭。
無論是對待瞎眼弟弟，還是成為植物人的周母，鄭娟的素質和表現，不得不讓我們感謝她母親----賣冰棍老太太的教化。鄭娟身體力行地傳承著母親的教誨、母親的愛，尊重生命，愛惜生命，守護生命，負責到底，不離不棄。
包容一切的擔當
鄭娟未婚先孕而且是強奸受孕，這種事請放在一般人家，家長們的通常做法是第一時間勸說女兒打掉孩子。鄭娟母親從不說這樣的話，而是默默扛下來，接納包容善待無辜的小生命。周秉昆第一次替人送錢上門時，被情緒失控的鄭娟趕出門外。而賣冰棍的老太太當面并不多言，任由女兒發泄。自己卻悄悄出門截住周秉坤撲通跪下來說明實情，看到這幕情景時，我的眼淚差點下來。
一位母親如果不是為了一大家子人能夠生活，怎么會用這樣極端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境況？這一跪，看上去是一位母親的無奈之舉，決絕之為，但也驚天地泣鬼神般擊發了周秉昆作為男人的善良和同情，在今后的日子里能繼續擔當援助的行為和責任。
鄭娟母親得知周秉昆想要去看望鄭娟時，母親露出了那樣欣慰喜悅的表情，她沒有一般母親得知自己女兒被男人追求時的矜持感，因為她是真誠而質樸的，她可貴的直覺判斷出周秉昆是可以把女兒托付給的人，她就滿心歡喜，甚至于熱情而急迫地故意騰出時間和空間來，創造條件去成全這對年輕人而絕不打擾。
鄭娟母親-----一位賣冰棍養育非親生兒女的母親，所呈現的母親形象是平凡而偉大的。她有著博大的愛心，溫暖的包容，謙卑的承受和無私的付出。根據梁曉聲先生回憶自己母親的文章以及他人生中所見到的無數的母親，我堅信這樣的母親形象不是作家創造出來的，而是鮮活地存在在我們當中，作家將現實中的母性的偉大情感傾注在自己作品里，以至于通過作品人物的點點滴滴賦予讀者穿越靈魂的魅力和力量。
20220305
